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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長川暈倒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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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長川暈倒了

“我留在這兒幫忙。”仲宣說。

張警官欣慰拍拍仲宣的肩膀。

天有風雲,下午又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,泥濘的土地更加不利於組織活動,兩人一個在岸邊,一個在岸上泥濘裏。

仲宣昨天熬夜看直播,加之坐飛機,也有兩天一夜沒睡覺了,段長川更不用說,他已經高強度連軸轉許多天了。

夜晚時,段長川還沒換班過來休息。仲宣不由得有些憂心,總是忍不住回頭關註岸邊。

“看什麽?”

耳邊忽然吹起一陣風。

仲宣轉過頭,看見來人,有些不可思議。

“商老師,你怎麽也來了?”

商子期揚了揚自己手臂上的紅色標志,

“志願者。”

“我有中醫執照的。”

商老師淡定道,“所以我是來熬藥的。”

仲宣心中一涼,剛剛才被撈上來的災民,給他們喝商老師的中藥,這不是身體心理雙重傷害麽。

商子期和他聊了幾句,等材料鍋爐準備好了,便馬不停蹄地轉戰藥膳了。

半個時辰之後,整個營地都彌漫著一股苦澀的藥味,給不少渾身的人都熏醒了。

仲宣給自己戴了雙層口罩,憋的呼吸不過來都不願意取。

“暈倒了,有志願者暈倒了。”

有人扶著暈倒的志願者跑去休息區。

正在休息區統計數據的仲宣擡了擡頭,心說這個救援強度確實是很大,有人暈倒也是正——段長川!

仲宣將手裏的數據表轉手給他人。

他快步走向躺在床上的段長川,下意識去抓段長川的手。

“商老師!”

仲宣呼喊商子期,商子期戴著口罩走來。

“怎麽了?”

他看見暈倒的段長川,眉頭一皺,快步走過去。

在仲宣緊張的註視下,商子期掀開段長川的眼皮子照射了一下瞳孔,又掰開段長川的嘴,他伸手號脈。

仲宣揪著段長川的手掌,緊緊盯著。

商子期拿出針包,先安慰仲宣道:

“別這麽緊張,你看段長川都不緊張。”

“……”

仲宣苦笑了一下,心裏微微松了一點,但仍然跳的很快。

俗話說,不怕中醫笑嘻嘻。

就怕中醫眉眼低。

隨著商子期眉頭微微蹙起,仲宣的手攥的越來越緊。

仲宣這才驚覺,段長川的手幾乎冰涼。

段長川體熱,最低溫空調裏也宛如一盆火炭,可現在段長川手的溫度,比仲宣還要低。

仲宣想擡頭說話,卻又看見商子期在專註的給段長川紮針。

商子期似乎感覺到仲宣的欲言又止一般,說,

“太久沒睡覺,連軸轉,還有一點夢魘而已,沒事兒。”

仲宣捉急,這也叫沒問題,身體和心理雙重問題啊。

仲宣欲哭無淚,“夢魘?”

他沒有給段長川這個設定啊,他的男主怎麽自己長歪了。

“今天有遇到什麽刺激他,讓他情緒激動的事嗎?”

商子期看向兩個將段長川帶來的志願者。

在這兒,每天讓人心神波動的事隨時都在發生,沒有十次也有百詞,他們怎麽一個個排查呢?

仲宣的聰明腦瓜子還是開始快速回憶,什麽事才能激起段長川的情緒。

“今天天還沒亮,來了一個有官威、愛指導的領導,帶沒半個小時就被請走了。上午船上帶下來找不到父母的小孩,一直在哭,他的父親……似乎已經……。”

商子期沈吟一會兒,

“還有其他的事嗎?”

旁邊一個志願者插嘴道:“他畢竟還是高中生,這兩件事,很能刺激到一個孩子了。”

商子期根本不理他。

段長川見慣生死,他自己都數不清手裏沾了多少鮮血。而傻波領導就更不用說了,段長川也是老公務員了。

一個和段長川一起堅守崗位的志願者忽然回憶起,

“對,今天還有一個男生被帶上岸的時候看見了段長川,情緒特別激動。還在罵人,段長川也沒說話。”

“……”

商子期不再多說,開始繼續紮針。

仲宣看得心揪著疼,段長川都要變成刺猬了。

商子期紮的差不多了,擡頭看見仲宣發抖害怕的模樣,微微一笑,

“要不要我也幫你紮一下,我看你身體也有點不健康。”

仲宣連連搖頭,腦袋搖成了撥浪鼓。

商子期:“買一送一?第二根半價?你都不要?”

仲宣看著閃爍銀光的細針,臉色更加蒼白了,要不是抓著段長川的手,他早就跑了。

商老師,玉面羅剎心。

他寬慰仲宣,

“放心,我不會紮你的小人的。段長川早就被紮習慣了,他比紫薇堅強的多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他以前……也經常生病嗎?”

仲宣給段長川美強慘設定,他私心認為,強勝於慘,所以長川有驚人的愈合能力,在戰場上哪怕被安插的臥底砍中小腹,這家夥一個月不到又開始到處浪了。

問就是男主光環。

“他沒告訴你?”

商子期問。

商子期能清晰的看見,仲宣眼底的心疼和擔憂不似作偽,憐惜夾雜著莫名的悔恨情緒,幾乎要碎了。

商子期,“……”

老賊好福氣。

他四下看了看,志願者已經走了,身邊沒什麽人。

“我遇到他的時候,他已經是大將軍了,正值事業巔峰期,都說他戰無不勝——”

仲宣知道這裏,他也只知道這裏,後面的故事,段長川沒告訴他。

“當時他的身體有問題了,長川常年呆在北地,又經常十幾天都吃不上一段正常餐食。帶著騎兵能消失在大雪、沙漠裏幾天幾夜都不回來。病痛會追上每一個在年輕時過度透支自己的人,會懲罰每一個不懂的愛惜身體的蠢夫。”

仲宣抓緊段長川的手。

世界的意志停筆了,於是世界恢覆了他自有的邏輯。

所以風姿英發的少年也將遲暮。

一切生老病死,還是會按照規律苦難行進。

長川像一顆流星,短暫的劃過歷史的天空,曾留下過一抹璀璨的痕跡。故事最後還是王侯將相,你方唱罷我方登場,他會成為未來人一聲嘆息。

“……他後來,就一直生著病嗎?”

“差不多,他身體有病,不過那時候誰沒病呢,大家都四五十就死了,但他心裏也有點問題——哎呀,總之是個問題兒童。”

“ ?”

商子期深深看了一眼仲宣,意味深長。

“等他醒了,讓他自己交代唄,多得我也不知道了。”

“後面的事,我也不太清楚。”

說起這個,商子期忽然咬牙切齒了起來,盯著段長川,似乎猶豫著要不要來針猛的,

“我死的比他還早。”

仲宣已經把工作交接出去,他強烈表示歉意,但對方姑娘對他很溫和的笑了笑,

“你的表做的特別好,把數據都整理好了,我們後面工作輕松多了。去照顧你朋友吧。”

段長川昏睡到下午太陽快落山了,商子期緩緩走來,給紫薇來了個大的。

仲宣站在商子期身前,戰戰兢兢,

“老師,你這一針下去,段長川得被紮出個洞啊。”

商子期默默仲宣的頭,

“放心,一針——起死回生。”

果然一針下去,段長川嘴角抽動了兩下,下一秒就眼皮子就開始動了。

仲宣懷疑他是痛醒的。

大概段長川也這麽覺得,他一睜開眼,就瞪著胸口的銀針。

仲宣握住段長川的手還沒松,段長川感覺到了,反手回握。

商子期冷笑一聲。

“嘶——”

仲宣湊近,“怎麽樣,沒逝吧沒逝吧?”

“商子期用那麽粗的針,他剛剛還用力了,想紮死我。”

仲宣訕笑,“不同的針,有不同的用途嘛。”

段長川握緊仲宣,委屈極了,

“你別信他,明明用細一點的也一樣,我又不是第一次被這玩意兒整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仲宣低下頭,假裝自己沒聽到。

“阿宣!”

受委屈的妻子,和他懦弱的丈夫。

張叔閃現現場,

“喲,刺猬醒啦!”

他的關心只持續了兩分鐘,向商子期確認這人沒啥事之後又腳底抹油了。

他叮囑了一句,

“這兒的事也差不多要收尾了,仲宣待會兒把他拖回去,催他洗個澡,這可是為你打造的泥人尊享版。”

仲宣告別商子期,拖箱帶口的把柔弱的段長川拉回家了。

回家的時候,天色已暗下來,家裏沒人。

這幾天仲宣和段長川都不在家,阿姨也不在。

兩個人揉著肚子,雙雙走到冰箱面前挖呀挖呀挖,

收獲新鮮白菜一棵,牛排、排骨若幹,超級難吃的薄荷冰淇淋一盒。

阿姨走之前應該清廚房了。

無法,兩人對視一眼,決定自炊。

仲宣把段長川逼上浴室,他則在廚房切白菜。

等段長川收拾完下來炒菜。

段長川穿著浴袍走下樓時,仲宣正糾結著怎麽處理牛排。

段長川湊近一看仲宣切的大白菜,別人是一片一片,仲宣是一塊一塊的,很美麗的幾何體。

“誒?好優美的稱重梁。”

段長川拍手稱讚。一塊更比一塊強。

獲得仲宣怒視一次。

段長川手抵著唇憋笑,輕輕推開仲宣,“去洗洗餐具,這兩天沒用都沾灰了。”

仲宣被打發走了,段長川才開始重新切菜。

仲宣時不時回頭光明正大的看,這刀工,還挺細致,快準狠,他有些好奇段長川廚藝的真實水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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